海盐yy

【晨赫AU/短】幻觉

去年写的凑合看吧


我大晨赫圈越来越冷了 烟
 
01.
陈赫醒来的时候，身边空无一人。天刚蒙蒙亮，沙发后的落地窗被帘子遮住，只有几缕光线透过小缝隙泄进客厅。地上是乱糟糟一团的棉被，枕头不知掉到了何处。茶几上的玻璃杯里还剩些许凉水，旁边放着啃了一半的面包。可这一切在陈赫看来都十分陌生。
他从沙发上坐起来，摇了摇昏沉的脑袋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他明明记得，昨夜熄灯后，他与爱人同床而眠。那个男人将他抱在怀里，把头靠在他的肩上，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栀子香味。虽然那人的脸庞有些模糊，但他清楚地感觉到，自己是幸福的。
可今日醒来，陈赫却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皮革沙发上，而且现在看起来，这房子里也只有他一人。
难道是梦？
陈赫皱了皱眉。
他没怎么在意，只当这是生活的小插曲之一，匆匆洗漱更衣后，随手拿了桌上的面包就出门了。
 
02.
洗完澡已是将近‪晚上十一点‬。
陈赫爬上了床铺，将被子盖上，蹭了蹭动物样式的枕头，将台灯关掉。
房间内霎时一片黑暗。
“赫。”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。
黑暗中，陈赫感觉到有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，而声音似乎就是来自那双手的主人：“过来。”话语中带着几丝笑意。
那声音似曾相识，却又让他感到陌生——不过，起码是温暖的。
他往那人的怀里靠了靠，想转身看看抱着他的人是谁，却因被紧紧搂着而动弹不得。又想伸手去触碰那人的手臂，却被制止：“别动，就让我抱抱你。”
陈赫撇撇嘴：“这也不让，那也不让，那我能做什么？”
“你可以问我问题。”那个声音很平静。
“嗯…你是谁？”
“叫我李晨就好。”
    陈赫因他的回答而欣喜。接着他又问了许多问题，问到都困得不行了才罢休。
他打了个哈欠，眨了眨疲惫的双眼。而李晨似乎感觉得到他已疲倦，故回答道：“先睡吧，明天不是还要上班？”
“嗯。”陈赫难得温顺地接受了这个提议。
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响起。
 
03.
果不其然，次日醒来时，陈赫再次发现，自己躺在了沙发上。
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，根本不像是梦中发生的事。虽然还是没看清那人面容，但李晨耳畔的低语，浅笑都不像是虚幻的。
他嗅了嗅自己的睡衣，栀子花味消失无踪。
回想起昨夜的共处，李晨的语气像是已和他相识多年，而非陌生人。可他却完全记不起有此人的存在。
陈赫百思不得其解，但碍于今天仍是工作日，于是决定今晚回来再见到李晨时问个清楚。
就在他准备出门时，突然看见了玄关的台子上放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上有两个青年。陈赫很快地认出，左边的是自己。但右边的那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。看照片中两人的动作，似乎是恋人的关系。可陈赫却记得，自己活了二十五年，根本就没和任何一人谈过恋爱。
一串串谜团接踵而至，可他束手无策。
陈赫打了个电话给公司，表示今天身体不适，请假一日。但他的目的其实是留在家里寻找线索。
那个在夜晚出现的男人，那个照片中的陌生人，他想去了解他们。
    这大概可以成为打发自己无聊生活的消遣之一吧。
    他是一个没有知心朋友的人———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是这般的。
兴许是天性使然，他虽是个幽默风趣的人，却很少有人想接近他，了解他。单位里的同事，除了工作之外就很少主动与他有过接触。这使他孤独。可表面上，总还是得表现的满不在乎，还得说笑话来取乐他人。这样太累。
这次终于有一个了解别人的机会，这让他十分激动。
或许能就此找到生活真正的乐趣。
 
04.
敲门声响起得突兀。
陈赫停下翻看相册的手。就在刚才，他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柜子。许是因为尘封许久，内里放置的东西都显得陈旧，有一大半是相册类的物品。有相册即说明有更多关于他的照片存在，这对了解那两个陌生人很有利。
陈赫起身，透过猫眼往外看。门前站着一个穿雪白长毛衣的女子，神色淡淡，瀑布般长发扎成马尾垂到腰间，手中还提着一个纸袋。
陈赫对这个女子也没有印象。
女子抬起手腕瞟了眼表，又敲了敲门。她似乎赶时间。
他犹豫片刻，还是打开了门锁。除了房东和收水电费的人之外，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来找他这个恍若被世界遗忘的人。
“陈赫！”那名女子刚瞅见他的脸，就激动地抱住他，与先前透过猫眼看到的平静的女子判若两人，“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“恕我冒昧，”陈赫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，差点喘不过气，“小姐你是……？”
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，放开了他，先前眸中的光芒暗了下去：“也是，都差点忘了那件事……”她轻声嘟囔。
陈赫还未来得及问清楚她方才在自言自语什么，就看见她换上了一副笑脸：“你好，我叫杨颖。”
    “我是陈赫。”他回以友好的笑容。
    “我知道。”她看向别处，“我们曾是挚友，只是…你不记得我了。”语气里有些许落寞。
    陈赫一怔。他自诩是记忆力超强的天才，公司交给他的事情就算再多也记得一清二楚。可现在，她面前这个名叫杨颖，自称是自己挚友的女子却太让他陌生。
    她看着陈赫脸上写满的讶异，摆摆手道：“你不必惊讶。一年前你曾遭遇车祸，之后就失忆了———忘记了很多东西。”
    杨颖说，他出车祸时，很多朋友都到医院去轮流照顾他，可他却一直没有醒来。一个月后，却发现他不见了。
    “医院的护士说，你已被家人接走。”她将双手交叠，放在膝盖上，“可你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，也没什么熟悉的亲戚……所以我们很担心，怕你是否有危险。还好今天终于找到你。”
    陈赫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告知经历过车祸而苦恼，反而一脸惊喜地问：“这么说来，我有很多朋友？”
    “……嗯。”杨颖疑惑地点点头。
    “那就对了。管它什么失不失忆的，有朋友就行了呗～”他的语气十分轻快，嘴角因自己在这世上竟有好友而微微上扬，“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但不是还有你们吗？”
    杨颖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笑笑。
    果然他还是他。一贯的乐观并没有随着那场车祸而去。
她打开纸袋，从中拿出一些东西，说是方便他恢复记忆的。部分是相簿，和他从柜子里找到的甚是相似，只不过看起来崭新一些。
    杨颖将相册翻开，用手指指向不同的人，耐心地帮他重新“认识”朋友。通过她的介绍，陈赫发现，自己原来是个这么有人缘的人。
    不过，在他发现的玄关照片上的青年，居然根本没出现在这些照片中。这令他生疑。
    而且，“李晨”这个名字也并未被她提起。
    陈赫耐着性子听完杨颖的一通介绍，在她喝茶润嗓的功夫，开口问道：“杨颖，你有没有……听过'李晨'？”
    杨颖一晃神，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呛在了喉咙里，惹得她直咳嗽。
    她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剧烈咳嗽，躲避着陈赫的眼神，“你是从哪里……咳……听到这个名字的？”
    “每晚熄灯后，都会有一个人陪我入睡。他自称李晨，却从不让我看他的脸。”陈赫回忆着前几夜，“听他的语气，似乎是我的熟人……可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。他是否也是我的朋友？”
他在说话时，杨颖一脸紧张地看着他，仿佛他在说什么鬼故事。但当听到“不让看脸”几个字时，脸色便稍有缓和。
“他是你的爱人。”
他听见她清脆而肯定的声音。
 
05.
从那天开始，杨颖就搬到他家来住了，说是让他不那么孤单。
陈赫起初对这件事半推半就，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。虽然他不能确定杨颖是不是自己的朋友，但能有人陪伴，总比每日清晨独自迎接朝阳好得多。或许是因太过孤单，只要有人在身边，就能让他高兴。反正他一个普通上班族，又没啥好被骗的，她又能图什么呢。
被许诺的越少，就越容易满足。
关于李晨是自己的爱人这个事实，陈赫倒没有很惊讶。那人每晚的拥抱与亲吻，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朋友做的出来的。在他更详细地描述了自己与李晨的相处情况，并提出疑问后，杨颖告诉他，李晨的一直忙于工作，早出晚归是家常便饭，所以才会在半夜突然出现在陈赫的床上。至于早上总是出现在沙发上这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——
“你出车祸之前总是喜欢赖床，但在沙发上就老是睡不好。我想，晨哥大概是怕你上班迟到,所以才上班前把你抱到沙发上的吧。”
陈赫表示，他竟无法反驳。
他的家里有两间卧室，杨颖就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客房。她是专栏作家，平时不用去公司，所以常早起给他做早餐吃。刚开始的几天，他们还有些生分，但杨颖的热情与细心令他感动。
只不过，杨颖刚搬来的那天，李晨没有出现。
 
06.
她在床上辗转反侧。
早上多喝了几杯茶，结果晚上的睡眠就被谋杀了。
杨颖打了个哈欠，披散下来的乌发铺满羽绒枕头。她盯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，倏忽听见隔壁的说话声。
“晨哥，你昨天怎么没回来？”
“喔……原来是有事啊。杨颖和我说，你经常加班。难怪你都这么晚回家呢。”
后面的话她没有听的很清楚，因为声音渐弱，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寂静。
大概是在说梦话吧。
但是接下去的几天，她都听到了陈赫半夜的话语。奇怪的是，他的话大部分都像是在回答另一个人的问题，而非自言自语。可她也确实只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。若说是梦中呓语，总不会每次都梦到和人闲聊吧。之前杨颖有关李晨的那套说辞，不过是临时编造，让陈赫安心的，李晨根本就不住在这里。可“晨哥”，明明指的就是那人。
杨颖咬了咬嘴唇，内心里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。她拿起手机，给某个手机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。
 
07.
“所以，是幻觉的可能性有多少？”女子紧盯着手拿档案的医生，手指不安地摩挲着手背。
“按你的说法，陈赫经常在晚上自言自语，但实际上那栋房子里只有你们俩。”身着白衫的医生快速浏览了一遍写有陈赫资料的档案，“如果是幻觉的话，一般只是听到他人的谈话声，或是看见并未发生的场景。对话，还是比较少见的。”
“难道……”她看起来很犹豫，“真是那种情况？”
    “十有八九。”他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打印纸，一脸镇定，“但为什么不想好一点？或许他真回来了呢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杨颖激动地站了起来，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，“他在一年前就……！”她喘着粗气。
那名年轻医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：“哎哎哎，别这么激动，我也就开个玩笑。不过……如果真是那种情况的话，你千万别揭穿。这对陈赫的刺激会很大，对失忆后的恢复也不利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，抿了一下纸杯里的白水，“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。不然你以为我今天来找你做什么？”
“唉……只能先帮着他恢复记忆了。”医生轻叹了一口气，“改天找个机会，一帮朋友再聚聚呗。是该帮他重新‘认识’一下我们了。”
杨颖点头表示赞同，表示自己会去联系相熟好友，到时候再通知他。
“对了baby，你有按我说的把有关晨哥的东西都处理掉吗。”
“有，我都记着呢。总不能再留着刺激赫。”
    “那就好。”
她与年轻医生道别，关上了咨询室的门。
其上挂着写有“医生 郑恺”的牌子。
 
08.
“baby和我说，她下周想拉我出去吃个饭。”陈赫搭上李晨放在自己身上的手，“你去吗？”他对杨颖的称呼已从疏离的全名转成了他记得他们是挚友时的昵称。
李晨沉默片刻，回道：“这几周比较忙。”
“喔。”陈赫失落地点点头。
“这几个月都比较忙，”他揉了揉陈赫的头发，“我会尽量空出时间。”
“尽量是怎么尽量法啊……”陈赫小声嘟囔。
在和杨颖相处的这几天里，他翻阅了大量自己的旧物，试图记起哪怕一点点的回忆。他看了自己的日记，发现日期断断续续，写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；相册里的照片囊括了很多人的面容，都标记了名字，却独独没有李晨的。
若真如杨颖所说，他们是恋人，又如何连一点证明这段关系的东西都没有。
陈赫觉得她什么事瞒着自己。
 
09.
“哎呀你小子，自一年前你出事之后我俩就没见了！想不想恺哥我？”刚进包厢，陈赫就被一把抱住，热情程度不亚于当日的杨颖。
“你是……”陈赫上下打量来人，“郑恺？”
    “对对对，原来你还记得我。”郑恺一脸感动，得意地瞧着后来的杨颖。
杨颖哭笑不得：“我叫他多翻了几遍相册，不然你的情况肯定跟我一样的。”
这次来了很多人，刚进门的第一个反应都是去问陈赫是否对自己还有印象。他尽自己所能回忆起相册里的一张张脸，居然大部分都答了出来。
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很久没见到陈赫，难免激动，所以就多喝了几杯，话题渐渐打开，也不像开始时那样拘谨了。
“哎陈赫，我记得，你以前还天天写日记呢。”一个男人又灌了一杯酒，满脸通红，因微醺而结结巴巴的话语飘荡在包厢里，“而且内容十句有八句不离李晨，哎哟，真是没眼看……”
包厢里霎时变得鸦雀无声。原本开玩笑的男人也突然停下了说话，仿佛自己提到了什么禁忌。
陈赫疑惑于昔日友人躲闪的眼神，正想开口询问，却听杨颖打圆了场：“这菜还有好多没吃呢，咱先别喝酒了，吃点菜吧。”
大家立马附和，桌旁的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。只是，似乎每个人都在尽力装出热情而自然的模样。
“天天写日记……”他重复着刚才那男人的话语，回忆起自己之前翻阅过的日记本————时间断断续续，内容也都只是记录一些生活点滴，根本只字未提李晨。
看来，是该跟杨颖谈谈了。
 
10.
“他只是喝多了，你别在意。”聚会后，在回家的路上，杨颖主动开口。
“没事啊，我不介意。”陈赫耸耸肩，“不过，他说我每天都有写日记，可我看到的明明是……”
“所以是他喝多了胡说的。”还未等陈赫说完，她就先行一步打断了他，神色里有些许慌张。
“可他总不会莫名其妙的说这种话吧。是不是我的日记本被动了手脚？”这一次，他没有将自己的疑惑压下。
杨颖轻笑了一声：“他们那么久没见你，记错了也正常。别多想，今晚好好休息。”她拍了拍陈赫的肩膀。
这一次对话，又匆忙地结束了。
 
11.
“baby说，那个朋友说我每天都写日记是因为喝多了。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……”陈赫小声嘟囔，“哎晨哥，我以前有每天都写日记么？”
“也……不是很经常写。”李晨停顿了一下，“不过你的文笔很好。”语气中有着赞许。
“对了，我明天要出国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。我相信baby能照顾好你。”他似是犹豫了很久，今日终于鼓起了勇气。
陈赫一愣。
“……那我能看看你吗？”
“先睡吧。”
“不行！”他突然有些恼怒。所有人都像是在隐瞒着什么，而他的问题也永远被敷衍。他现在忍不下去了。
陈赫甩开李晨抓住自己的手，一翻身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惊呆了。
李晨的脸庞和身体是半透明的，就连本应被他遮住的房中的音响都隐约有了轮廓。此时的他脸色苍白，嘴唇也毫无血色。
像鬼魂一般。
“你——”
“本不该让你看到的。”李晨皱了皱眉，“回来只是想再陪陪你，却没想到……还是失算了。
睡吧。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好了。”
陈赫张大了嘴，正欲喊出声，却感觉眼前一黑，失去了知觉。
再见。
12.
杨颖盯着床上铺开的报纸，日期显示，是一年前。
“a城车祸致一死一伤 B大教授李晨重伤抢救无效身亡”
 
13.
陈赫醒来时，身边空无一人。
厨房里有煎蛋的声音，混杂着抽油烟机的声响灌进他的耳朵。
他晃了晃脑袋，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。
“醒了？”厨房里走出一名围着围裙的女子，见他坐在沙发上，轻轻一笑。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你是……？”
“我是杨颖。一年前，你因车祸失忆，忘记了很多事。我是你的挚友——虽然你可能忘了。”
“我是不是……还有一个爱人？”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。
“没有啊。不过……你不是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嘛。”杨颖拍拍他的肩。
“嗯，那就行。”他也笑了。
END